達斡爾族的狩獵、捕魚方式與契丹人大致相同,達斡爾族至今保持同姓不通婚的習俗與契丹族也相同,達斡爾族的祭天儀式與契丹族的祭天有相通之處,達斡爾族與契丹族都信奉薩滿教,而最具達斡爾族特色的傳統體育項目曲棍球很可能源自遼代契丹族的馬。
盡管近年來云南契丹后裔成為新聞熱點,但這并不是什么新發現,早在20世紀50年代,就有人向云南民委反映契丹后裔的情況,但未引起重視。而到20世紀90年代,內蒙古社科院的達斡爾族學者孟志東、云南學者楊毓驤以及內蒙古大學的陳乃雄教授、黑龍江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干志耿、葉啟曉等都先后對滇西保山地區的契丹后裔進行過調查、研究,他們都有文章與著作問世,尤其以孟志東的《云南契丹后裔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一書為全面。
云南的契丹后裔分布在保山、臨滄兩市和德宏、大理、西雙版納等自治州,他們自稱為“本人”,共約15萬人,其中保山市的施甸縣是契丹后裔的集中居住地,以阿、莽、蔣三姓居多。據《元史·耶律禿花附忙古帶傳》記載,耶律忙古帶在元世祖時受命征討云南,后“遙授云南諸路行中書省左丞,行大理金齒等處宣慰使都元帥,卒于軍”。耶律忙古帶死在云南,其親戚、部屬也大都留在云南,一般認為云南契丹后裔就是這支契丹軍隊定居云南的結果。在施甸縣由旺鄉木瓜榔村建有一座蔣氏宗祠,祠堂的正門朝東,這與遼代建筑都為東向相一致,保留著契丹族朝日的習俗。正門的兩邊有一副對聯:“耶律庭前千株樹,阿莽蔣氏一堂春。”說明阿、莽、蔣三姓都是耶律氏的后裔。
云南契丹后裔保存著珍貴的家譜資料,這些資料都明確記載他們的祖先是契丹耶律氏。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蔣家云所藏《勐板蔣氏家譜》記載:“蔣氏祖先姓耶律氏,名阿保機,創建遼朝,為金所滅。后裔以阿為姓,又改為莽。在元初,隨蒙古軍隊南征有功,授武略將軍之職。明朝洪武年間,因麓川平緬叛有功,分授長官司,并世襲土職。后又經歷數代,改為蔣姓。”保山市施甸縣由旺鄉木瓜榔村蔣文良藏有《施甸長官司族譜》,其開篇詩言:“遼之先祖始炎帝,審吉契丹大遼皇;白馬土河乘男到,青牛潢河駕女來。一世先祖木葉山,八部后代徙潢河;南征欽授位金馬,北戰皇封云朝臣。姓奉堂前名作姓,耶律始祖阿保機;金齒宣撫撫政史,石甸世襲長官司。祖功宗德流芳遠,子孫后代世澤長;秋霜春露孝恩德,源遠流長報宗功。”這本族譜中還有一幅“青牛白馬圖”,描繪的是有關契丹族起源的古老傳說:遠古時有一個男子騎著白馬沿土河而下,又有一個女子坐著青牛駕的車沿潢河而下,相遇于兩河交匯的木葉山,在此結為夫婦,這就是契丹族的始祖。他們生了八個兒子,繁衍成為契丹八部落。但是,除了這些家譜資料,還沒有別的史料能證明云南契丹后裔的始祖是耶律阿保機,這很可能是后人為了光大門庭的附會之說。即使是耶律忙古帶也不能被證明是云南契丹后裔的直系祖先。
現在可考的云南契丹后裔始祖是阿蘇魯,據《大樓子蔣氏家譜》記載:“有始祖阿蘇魯,任元代萬戶。及至明代洪武十六年大軍克復,金齒各地歸附,至十八年二月內,始祖自備馬匹赴京進貢,蒙兵部官引奏,欽準始祖阿蘇魯除授施甸長官司正長官職事,領誥命一道,頒賜鈐印一顆,到任領事。”阿蘇魯死于明永樂二年(1404年),其墓地在施甸縣甸陽鎮大竹棚村東山,立有“皇清待贈孝友和平一世祖諱阿蘇魯千秋之墓基”碑一通,是清道光癸卯年(1843年)十二月四日由蔣氏子孫重修。碑右起第一行最后有一個于義為“長官”的契丹小字,就是這個所謂的契丹小字給關注云南契丹后裔的熱潮又增添了不少熱度。不可想像,在距契丹文字失傳600余年后的1843年,契丹小字居然又能神奇地出現在通篇漢字的碑文中。據有的學者現場考察,這個字的深淺程度與墓碑上的其他文字截然不同,顯然是后人所補刻,這為云南契丹后裔的研究又增添了一筆花絮。至于其他所謂云南契丹后裔墓碑上的契丹文字更是屬于誤解。?盡管有很多證據說明達斡爾族是契丹族后裔以及云南契丹后裔的可靠性,但是畢竟還沒有最直接的史料加以證明。在當今科學飛速發展的今天,新技術的出現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手段。?1995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劉鳳翥、陳智超等以及中國醫學科學院的楊煥明、劉春蕓、吳東穎等聯合提出了“契丹古尸分子考古學”的課題,并得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的資助,通過相關人群的DNA比對研究契丹后裔的去向。他們從內蒙古出土的明確記載為契丹人的古尸上提取了6例遺骸(牙齒、骨骼)標本,在云南保山、施甸等地采集到“本人”的血樣;從內蒙古自治區莫力達瓦達斡爾自治旗提取了56例達斡爾人的血樣,另外還提取鄂溫克、蒙古族和漢族等人群的血樣,通過DNA檢測后,得出了結論:契丹族與達斡爾族有非常親近的遺傳關系,也就是說達斡爾族就是契丹族的后裔;而云南“本人”與達斡爾族有相似的父系起源,很可能是蒙古軍隊中契丹官兵的后裔。
除了上述得到證實的兩個較大的契丹后裔群體外,在我國各地還分布著一些未經證實的契丹后裔,陳述先生指出:“(天津)寶坻縣有‘耶律各莊’,至今村人多劉姓。從遼朝以來,耶律譯劉。那么耶律各莊劉姓舊戶的先世,很清楚地是契丹人。”(見《大遼瓦解以后的契丹人》,載中央民族學院研究部編《中國民族問題研究集刊》第5輯,1956年)另外據最近的新聞報道,在西安市長安區有一個耶柿村,400多戶村民中有270戶、1000余人姓耶。據說,其“耶”姓來自“耶律”中的一個字,而該村村民所藏一塊民國24年的牌匾上,村民署名的姓氏也確實都是耶律。據其世代相傳,其祖先是遼代的一位耶律天慶王,而遼代也確實有天慶年號。至今這些人家仍保留著同姓不婚的習俗。?在河北省豐南市稻地鎮有一些肖姓人家,據其先輩傳說,該肖姓是蕭太后的后代,而稻地是蕭太后種稻米的地方。
現在稻地鎮附近還有兩個村子分別叫做大長春與小長春,據《金史·地理志上》,中都路灤州石城縣“有長春行宮。長春淀舊名大定淀,大定二十年更”。同書卷十一《章宗紀三》載,泰和元年(1201年)正月庚午,“如長春宮春水”。可見,大、小長春兩村的得名確實來自金代此地的行宮長春宮或長春淀。長春淀在大定二十年之前名為大定淀,此名是否延續自遼代,至少目前還沒有確切史料可證。因為金代的很多行宮都延續自遼代,因此很可能遼代此地也是一處行宮所在,而為金代所沿用。稻地鎮的“肖”姓也很可能延續自遼代的“蕭”姓,當然現在還無家譜及其他史料(如碑刻和墓志等)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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