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由拉里·韋爾奇和約翰·哈維兩位上將負責的,旨在對美國核威懾力量進行徹底整頓的評估報告正式發布。2014年11月15日,在加州里根總統圖書館召開的里根國防論壇上,在提出要進行國防創新外,哈格爾針對美國核力量由于長期缺乏資金和相關支持,以及部隊內部士氣低落、人員短缺、管理不善等情況,宣布將全面改革核力量,包括推動多項改革以提升老化的核武設施。該計劃涉及空軍和海軍兩種軍種,計劃在未來五年內增加對核力量投資75億美元,每年遞增10%左右。2016年核力量預算額介于150~160億美元之間,這些數據不含國家核安全局對于核武庫投資。在空軍方面,下一任空軍全球打擊司令部司令將會提升到上將軍銜,下一任負責核威懾的空軍助理參謀長將會提升到中將軍銜,人員裁減計劃不包括核力量編制,相反未來將要增加1000個崗位,被擱置的與核力量相關的UH-1N直升機替換項目推前到優先位置。在海軍方面,其戰略系統項目將增加2500個崗位。作為核力量改革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項,五角大樓計劃從2017年預算開始,把戰略武器項目采辦資金單立,采用導彈防御局的資金管理模式,而不再由海空軍種自己掌握。
至此,新抵消戰略與改進核戰略計劃同時出現在公眾面前。在總體戰略思維方面,重抄“核大棒”,實施耗資巨大的大規模核力量戰備程度維持、建設與發展計劃,新抵消戰略與改進核戰略計劃并舉,一個新型復合式威懾戰略或將成為未來美國國防戰略的重心。
(二)從思想到思想
從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報告的內容中不難看出,新抵消戰略所提出的全球監視和打擊概念,幾乎是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所炮制的“海基能力”概念與“空海一體戰”概念交織上升的產物。對照報告相關內容,可以看到在2010年5月發布的《空海一體戰:初始作戰概念》報告中很多熟悉的詞匯。報告中所提及的又不明說的“能夠快速重新部署并長時間運作的海面平臺”,即是羅伯特·沃克10年前任職于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時所潛心研究的“海基能力”(Seabasing)概念。全球監視和打擊概念希望國防部增加采購的浮動前進補給基地(AFSB)和聯合高速船(JHSV),正是“海基能力”概念最重要的核心能力之一,而鮮為人知的“海基能力”概念即是美國全球戰略,實施從海到陸機動的戰場支撐點。加強戰場支撐點建設的用意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而在于“以攻為守”了。
最近美國防務研究界也很不平靜,美國海軍作戰部長前特別助理布賴恩·克拉克認為,海軍多年享有的制海作戰能力正受到來自中國的強有力挑戰。他建議海軍水面艦隊縮短防守作戰半徑、擴大進攻作戰距離以穩固制海戰力,從而提出突出海軍進攻能力的“以攻為守制海新概念”;美國空軍協會米切爾研究所所長的退役中將德普圖拉也在到處兜售可實現跨域協同、有人與無人系統之間協同的“作戰云”概念。應該說,這都符合哈格爾在國防創新計劃中所指出的“將探索和發展作戰新概念”的創新精神。
(三)從沃克到沃克
當我們深入梳理新抵消戰略概念之時,不難發現一個現象,幾乎所有的交叉點均指向一個人,這就是現任國防部常務副部長的羅伯特·沃克。作為一名炮兵軍官,他在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了27年,以上校退役后于2003年進入戰略與預算估計中心工作。期間,他與安德魯·克雷平涅維奇和巴里·瓦特斯合著《應對“反介入”和“區域拒止”挑戰》,是最早認識到美國國防部將必須努力應對日益增長的“反介入/區域拒止”挑戰的學者之一。2006年3月他的獨立著作《關于海基能力的思考:任重道遠》也充分體現了他對未來由海向陸機動的認知,在2009-2013年間擔任美國國防部海軍部副部長期間,成為海軍倡導海基能力概念的主要推手。在擔任新美國安全中心主任期間,主導了該中心的“20YY年作戰計劃”項目。《20YY年:為機器人時代的戰爭做好準備》《機器人在戰場上的優勢》等研究報告就是該項目的代表之作。所以,新美國安全中心與戰略與預算估計中心一前一后推出新抵消戰略相關報告就不足為奇了。長期以來,馬歇爾一直認為,任何由技術進步引發的軍事革命的主要挑戰是:在作戰概念創新、組織結構創新上以及全面利用當前技術或未來10年可以獲得的技術上,成為智力上最優秀的一方。而沃克在戰略與預算估計中心的工作經歷,對安德魯·克雷平涅維奇乃至安德魯?馬歇爾的軍事變革思想自然心領神會、衣缽相傳。
(四)從行動到行動
針對蘇聯軍事力量數量優勢的挑戰而實施的前兩次“抵消戰略”,雖然在冷戰時期獲得了巨大成功,第三次“抵消戰略”的提出也正是借用了前兩次成功的經驗,但目前的戰略環境與當日已大不一樣,為應對當下挑戰而實施的新抵消戰略同樣也面臨著自身的挑戰。首先,前兩次“抵消戰略”所處的是威脅明確的兩極世界,而目前及未來所處的是威脅不再明確的多極世界。其次,抵消戰略不是單一的國家安全戰略,也不是純粹的國防戰略,更不是計劃性強的國家軍事戰略,而僅僅是國防戰略層面的政策性指南,這本身就不是國防部憑一己之力所能及的,需要國會的支持、軍種部的配合、工業界的合作,甚至對外政策的協作(比如,加強相關技術與武器的出口管制等),如何進行跨部門協同以及如何把技術置于政治環境之中,對新抵消戰略本身就是一種嚴峻的挑戰。最后,全球經濟一體已使各國之間在經濟上越來越多地相互依存,商品、服務、資本和技術越過邊界的流量越來越大,對潛在威脅國家的高新技術壁壘與有效的國際合作,也是實施抵消戰略最為現實的挑戰。
綜上所述,抵消戰略代表著美軍追求壟斷的競爭方式,積累著半個多世紀運用技術優勢克服對手數量優勢的實踐經驗,體現著美軍戰略的大腦和化石安德魯·馬歇爾的軍事革命思想之精髓。正值馬歇爾即將以94歲高齡退休之際,誰來接美軍戰略思考和設計的班?是在幕后操盤第三次“抵消戰略”的沃克嗎?美國防部會再出現統籌第二次抵消戰略的前國防部長威廉·佩里嗎?
文/李健、呂德宏? 原載《軍事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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