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張將軍相當痛苦。
偉大的塞林格先生教導我們說:一個不成熟的理想主義者會為了理想而高貴地死去,而一個成熟的理想主義者會為了理想而卑微地活著。張宗昌將軍雖然沒接受過塞林格的教導,卻在內心暗合了塞林格的主義。這叫什么?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天上人間無數。
民初軍閥中,張宗昌因為手下有一支“白俄部隊”,也就是“毛子兵團”而格外扎眼,據說這些白俄軍人打仗時激起起來,拎著酒瓶,赤裸著上身就沖鋒,黑乎乎的胸毛加上洋人的長相,其實挺能嚇唬普通中國人的,為張宗昌立下赫赫戰功。
終于,成熟的理想主義者張宗昌放棄了玻璃心,冒著被說成腦殘的危險,謙虛地請人把那一堆詩翻譯成白話文,并對其中的意境做出最淺白的解釋。
不解釋則罷,一解釋,噌噌噌,他的火從耳朵眼兒里鉆了出來。
“什么玩意兒?一群裝逼犯,明明是淺顯直白的意思,非得又是意象又是隱喻的,弄成另一個意思,什么破玩意兒?”
呸!
張宗昌朝著李白們吐出了一口濃痰。
戴著瓜皮帽的先生驚呆了,“這這這,如何是好?”他還不敢跑,一則收了錢,二則,張將軍的槍子兒可不是紙糊的。
所以,他只能說,這這這……
其實,這誰也不能怪,真要怪的話,只能怪偉大的漢語。
比如這兩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先生解釋的意思是:中午十二點了,農民還在地里干活。天兒太熱,汗水滴了一地。這首詩表現了勞動的不易。
張宗昌看到此詩的第一個反應卻是:這是女上位。
瓜皮帽先生很茫然,問:為什么?
張宗昌一拍桌子,說:媽了個巴子,你夠笨的。你看,汗滴禾下土,說明鋤禾在下面,而上一句鋤禾日當午,說明鋤禾是男的。把這兩句一邏輯,顯然是女上位。
先生已經顧不得太多,抱頭鼠竄。
張將軍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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